要說21世紀初火爆熒幕的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嵐》系列必須擁有姓名,紀曉嵐、和珅與乾隆的初代“鐵三角”至今仍被人津津樂道。以“鐵齒銅牙”被人們所熟知的紀曉嵐,號稱是“無書不讀”“博雅淹通”,他主持完成的《四庫全書》舉世聞名,幾乎囊括了清乾隆以前中國歷史上的主要典籍?!堕單⒉萏霉P記》是紀曉嵐一生唯一流傳后世的志怪小說,這個因“追錄舊聞,姑以消遣歲月”而寫書的紀曉嵐,也許才是那個更為真實、樂于講道述理的朋友。
紀曉嵐曾在編纂《四庫全書》的時候說道:“世間的道理與事情,都在古人的書中說盡,現在如再著述,仍超不過古人的范圍,又何必再多著述?!倍堕單⒉萏霉P記》是他一生中唯一撰寫的一本書,談狐鬼神仙,道因果報應,講勸善懲惡,寫世情冷暖,就是這樣一個個鄉野怪談與奇情軼事,看似毫無道理,卻又格外動人心弦。
清史記載,紀曉嵐45歲的時候因牽扯進其姻親兩淮鹽運使盧見曾鹽政虧空案被發配烏魯木齊,在新疆呆了將近二年多即被召回。如今在烏魯木齊市中心的西公園有一座為其修建的“嵐園”,以紀念這位偉大的文人?!堕單⒉萏霉P記》乃其晚年創作,第一卷即為《灤陽消夏錄》,其中如是記載天山雪蓮:“塞外有雪蓮,生崇山積雪中,狀如今之詳菊,名以蓮耳……凡望見此花,默往釆之則獲。如指以相告,則縮入雪中,杳無痕跡。即癛雪求之亦不獲。草木有知,理不可解。土人曰,山神惜之。其或然歟?此花生極寒之地,而性及熱。蓋二氣有偏勝,無偏絕,積陰外凝,而純陽內結,坎卦以一陽陷二陰之中,剝復二卦,以一陽居五陰之上下,是其象也?!比f物有靈,正因山神愛惜雪蓮之故,方得有“積陰外凝,純陽內結”的雪域奇花。
紀曉嵐在介紹了天山雪蓮的神奇、生境、卦象之后,這位喜歡“講道理”的朋友雖遲但到,他認為世人的奢望和嗜欲日益強烈,不少人被嗜欲拖垮身體,補藥容易見效,但大寒大熱之物,無論是偏重殺伐的陽氣,還是偏重補益的陽氣,在初用時都可見到功效,但積重不返,必定會損傷根本。紀曉嵐曾涉獵《易經》,故而他采用《易經》中的第一卦乾卦的爻辭“亢龍有悔”,來闡述“物極必反”的道理。
紀曉嵐用心良苦,借一株天山雪蓮的用藥之道講述了為人處事的道理,天山雪蓮生于極冷之境的高山雪域,卻能藥性溫熱和潤、通補兼顧,有溫腎助陽,祛風勝濕,通經活血之效,這大約就像新疆諸多河流中不知經過多少年月經水流沖擊后產生的玉石,一旦磨去外層的薄壁,就會成為整條河流中不可忽視并會帶來無限恩澤的白圭玉璧。
藥有寒熱溫涼,方有君臣佐使,陰陽調和才是養生防病之本;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有苦有甜才是圓滿的人生。紀曉嵐的道理在天地之間,似水銀瀉地,顆顆圓潤;又如明月映水,處處可見。大到齊家治國平天下,小至一事一物一言一行,都有他“道”與“理”之跡。
見微知著,一日閱微,收獲良多。那雪域高山上的天山雪蓮,在數不盡的黑夜中,應該也能化成一些光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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